sabah

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以前系上大概是在春天的時候都會有這麼一個星期叫做中東週。過了那麼久，我其實也不記得我們那一週到底在幹什麼，只記得年復一年地只要到了那個星期，全系的人都很忙。但是在這麼模糊混濁的記憶大海中，我對於大二那年的開幕式卻特別有印象。故事是這樣的：

中東週的第一天，都會有一場開幕式，開幕式有各種比賽，低年級組詩歌朗誦、高年級組話劇表演，然後系上會請三國駐台代表頒獎致詞，而且我們還有來自國防外語學院的軍官一起來比賽，是滿慎重的一天。大二那年，老師叫我們去參加詩歌朗誦比賽，我一直不覺得自己對詩歌有任何慧根，所以從來沒有想過要報名。可是那年，好像到了最後一刻在系辦看到利公，他來一句「報名的人這麼少啊」，然後在場的大家，就都被報名了。

我印象中，當年有兩首詩，一首是很有名的我不懂（不是，那首詩真的就叫"我不懂"لست ادري），還有另一首相對之下短很多，可是我不記得詩名，也根本不知道那首詩在講什麼，但是也無所謂，我只是去湊人數。我也沒有去查生詞，也沒有試著去理解，為了這個比賽，我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前一天坐236的時候，在隨身聽裡放了一整條羅斯福路的利公錄音。

開幕式那天風風火火地，一堆人穿著西裝來到道藩樓，我一直待在學會辦公室裡趕海報，畫到昏天暗地，突然有人進來叫我「Sabah換你了」，我匆匆忙忙丟下畫筆，跑到台上開始唸詩，唸完又匆匆下台，繼續趕海報。工作告一段落的時候，回到現場，比賽、表演也差不多結束了，開始頒獎。

詩歌朗讀比賽第三名：國防外語學院某某某

詩歌朗讀比賽第二名：國防外語學院某某某

大家心臟至此已經錯落三拍，然後又繼續：

詩歌朗讀比賽第一名：政大阿語系صباح

一整個不可思議半夢半醒之際，我這樣上台領了第一名特獎，一台綠色烤吐司機回家。我一輩子沒有得過幾個獎，所以拿到詩歌朗誦比賽第一名這件事，在我混濁的記憶大海中非常突出。

時隔25年，又是一個有點莫名其妙的狀況，我報名了美國的韓文詩歌朗誦比賽，拍了一個有點欠揍有點假掰的影片。然後，今天，Finalist announcement我居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頒獎那天再來給大家更新我的名次。

這次去格拉納達的時候，每天回飯店必經的路上都會經過一家香水店，味道讓我好喜歡，就是一種地中海式的柑橘清香又偷偷夾帶了中東木質的底氣。某個晚上，我吃完飯，實在忍不住走進去逛，出來的時候默默帶了一瓶名為Azahar的香水，每次一噴我都整個精神舒爽，覺得快樂，可是，重點是，身邊沒有人能聞得到，好吧，儘管是這麼低調，我還是很喜歡。前調是清新的柑橘調，由香檸、桃金孃(怎麼辦，馬上又想起阿爾罕布拉宮的桃金孃庭院)組成，中調是由橙花帶頭的花香，底調則是琥珀、麝香和檀木，帶出一個安穩。這個味道就是讓人覺得一片地中海，好像躺在柑桔樹下。

我以前都不會去查香水的成分，就噴在試紙上，喜歡就帶走了這樣。可是，從格拉納達回來以後，我好像得了失心瘋，一直很想知道怎麼調香，還有哪些香水能有這樣的香味，查著查著，忍不住回憶起這麼多年的香水之路。

我第一次開始用香水到底什麼時候，我還真的記不起來，肯定是有薪水入帳才會做的事，這樣想起來，可能是大學打工以後開始的。我記得一開始的時候，我用的香水大概有三款，當時常常都是第一銷售的璀璨、Tommy的女用香水還有雅頓的綠茶香。璀璨的味道真的很不錯，可是對於當時那個年紀的我來說，還是感覺有點太過成熟，最後輪來輪去，我還是最常回購雅頓的綠茶香，味道舒服也很適合我的個性。

結婚以後有滿長一段時間做家庭主婦，那段時間都不需要正式出門，帶著小孩去公園、圖書館，每天大包小包的，感覺也不需要香水，所以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再購置香水。開始工作以後，我又繼續回購我的雅頓跟Tommy，然後疫情來了，又不需要噴了😂，等到重新返回校園現場，我發現大概是我老了，以前習慣用的這些香水好像漸漸地都不太適合我了...所以大概從去年起，我就在網路上盲購(是不是超恐怖，香水這種東西怎麼能盲購😱)。我基本上就看評論，覺得大概可以就買。我必須記錄一下其中四瓶：第一瓶讓我很痛苦的是Daviduff的Cool Water，雖然藍色瓶身真的讓人有潛入大海的幻覺，但是味道並沒有，那股「清新」味，感覺很像運動過後的香水，讓人害怕。第二、第三瓶我購入的是Ariana Grande的Ari跟MoonLight，充滿了棉花糖甜味，夢幻地實在太過少女，甜滋滋的女孩兒們應該很適合，但是不是我的style。於是，來了這第四瓶，是阿聯酋的Ajmal牌，我買了他們的Wisal，OMG，噴一下，整個屋子都充滿了阿式玫瑰水香，我是有阿拉伯魂的人，也覺得有點濃烈，但畢竟我又不是沒住過中東，我還可以，但我先生就不行了，他在屋子裡多待一分鐘都要崩潰，這款也就默默掰掰了，喜歡玫瑰香、中東購物中心特有的女性香水，略帶點年紀的應該都可以接受。以上這一段，就是要告訴大家，香水沒事不要盲購。

但是，打出這篇的前一晚，我又上網盲購了，可是，這次我有做作業，我有把成分、香調都搞清楚。Acqua Di Parma的藍色地中海系列之一，到底會不會喜歡，讓我們過幾天來揭曉！

【後記】這款Bergamotto Di Calabria味道不全然像我想像的，但是也是有種清新果味，噴了心情也還不錯，我都會對我兒說：看，我把地中海帶回來了。然後換來一陣白眼。

電視劇裡步步驚心的女主角在回到現代以後，對穿越的記憶變得很模糊，一直到有一天在清代展覽的畫中看到了自己，那一刻，她想起了過去，淚下兩行地說了句「原來，我真的存在過。」

我的記憶中也有這樣的一個時空，大樓裡面有一個華麗旋轉的樓梯，我們的辦公室在三樓左轉第一間，裡面有教太極的梁叔叔，會在我打工那天買點心給我的阿姨，還有我最喜歡的兩位老闆。大樓裡也是熱鬧滾滾，有喜歡打麻將的孫公，長相聲線都甜死人不償命的哈比比，忙著幫大家修電腦去病毒的小柯，還有可愛又非常罩我的表姐。

一個星期兩個午後，一待多年，從整理聽眾信件、辨識各種阿語手寫體、回信、到主持一週一次十分鐘的台灣流行音樂時光。這份打工始於1998(?又或者99)年的夏天，停在2005，我已經忘記最後怎麼跟大家說再見，可能很匆忙，也可能太傷感，二十年過去，所有的回憶都是霧，模糊、游動、不確定。我幾乎就要忘記這段時光，下班放學時間連擠都擠不上的208，每次一打開就噴嚏直打香味四射的聽友來卡，偶爾讓人嘴角失笑的禮物像是一條圍裙(?)，裝著聽友來信的鐵櫃（來信如果要滿出來就代表我太混，回信不夠勤快！），看起來什麼痕跡都不留的老闆辦公桌，還有那個我幾乎沒有光顧過的地下室餐廳.....這些都是幾乎就要忘記的片段。

這兩天收到表姐那裡來的訊息，說是最近有一段採訪早期聽友的專訪，這位聽友來自約旦，在被問到對電台回憶的時候，有一句他這麼說：الجميل فيها انها كتبت بعناية، بخط فتاة تدعى صباح （...是由一位名叫sabah的女孩所寫的）。這位聽友很長情，還把當年我寄過去的明信片保留至今，我看著以前有點歪斜的阿語字跡，覺得，有些事情真的是不管經過幾年都不會進步....但是我還是頗以我的簽名為傲，印象中，那是當年阿里老師阿書課的期末作業，要用學過的阿書字體設計出一個專屬簽名。

感謝這位聽友，他的一行話，原來，我真的在那裡存在過。

關於電台的回憶，這不是我的第一篇，上一次寫的時候，是近二十年前了，那個時候年輕氣盛，如今再憶電台，只剩浪漫，那是曾經的青春。

我的斜槓人生今夏又再添一筆Instructional Material Reviewer，一月被選去幫州政府做外語審核資料。從四月受訓，到獨立審材，再到最後這個星期的集體開會完成審核報告，好像是個很漫長的過程，又好像煙花短暫。

我非常慶幸自己從頭到尾參加了這個過程，也非常慶幸我們去年搬家，才有空間讓我做這些事，不然十本教材一次打開，非常時期審核資料灑滿整屋，要走出房門上個廁所都很難不跌倒。這整個過程像是我在幫州政府做事，可是其實學到的卻更多。

1. 團隊合作
這個工作完全沒有個人獨秀的空間，commsioner從容優雅的協調大家工作的腳步，我們真的是馬不停蹄一直在做事，寫完五份報告，可是在她非常有邏輯的時間安排下，我們也不至於覺得太累，然後比預期時間早完成。Panel每個人盡心盡力把每一套教材過完，有灰色地帶的時候大家討論、有問題的時候大家解決，還有超強後盾阿雷杭多，把大家的筆記妙筆生花！

2. 謙卑前行
其實就還在前幾天，我還對自己現在的成就有點自滿，結果在跟其他panelist合作的過程中，我才發現自己還是不夠強，要學的還是太多。我們另外六位panelists，每一位都硬底子、扛霸子。這更告訴我，要多多跟外語老師一起學習、交流，不能只局限於中文教學領域。

3. 加州教育部真心推一把！
以前我對公家機關比較沒有信心，這次的經驗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個月被賦公職，我整個被CDE的團隊效率、專業、合作默契給震懾，一改我過去所有的刻板印象。

感謝神，給我這個機會服務、給我這個機會重新謙卑。

前幾天HBO首播了「Friends: The Reunion」，看著看著我竟然眼眶紅了。

我第一次知道六人行，應該是大學英聽，我印象中老師讓我們聽過幾個片段還什麼的，儘管這個節目時不時就會轉到，可是大學時代的我並沒有迷上，出社會以後的我也沒有迷上，我真的開始看是來到美國以後。來美以後，有段時間，我整天游手好閒，這個節目在我忘了是哪一台每天都播，從第一季一直馬拉松，放了一遍又一遍，放的時候剛好是下午，我有事沒事就開來當個背景音樂，看完就準備去做晚餐，但就算是那時，我也沒有真的迷上，只是當背景。真的下定決心從第一集開始追，不知道已經是來美國的第幾年，我懷疑可能是我開始白天工作以後，大概覺得自己英文太差，用這樣的動機開始追劇，第一季的人物長相跟後面我所熟悉的長相落差挺大，所以看的有點痛苦，可是不知道看到哪一季開始，我真的覺得也跟他們變成朋友了，然後我就把整部片都看完了。

看完英文有沒有變好我不知道，就成了一段封印的回憶。

有時候我也納悶，要是把六個人再找來拍一季或是電影不挺好嗎？可是這麼多年來都沒有發生，一直到這一次的特別篇重新回歸，特別篇的形式，只是讓六位主角跟編劇、導演還有當時一些配角們重聚，但光光是看到他們六人事隔多年後的重聚，光光看到是公寓的再現，就讓人覺得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而編劇的回應也答覆了我的問題，"it was about the time when your friends are your family"，劇中的人物隨著Monica跟Chandler組成新家庭，大家也各自有了新的生活，然後move on。所以 friends 就只能是那十年。雖然編劇們鐵了心，影集就這樣停了，但是特別篇中最後一答，讓演員們對於各自扮演的角色做出的此刻想像，還是滿足了我們觀眾這幾年對於這些人的想念。Rachel跟Ross也有了新家庭，Rossr繼續他的考古人生，Monica就算小孩都已經畢業，她也依然在各大場域扮演著積極好剩的優等生，Chandler依然有著一份無人知曉的工作，Phebe會跟孩子繼續的與眾不同，而我最愛的Joey會在海灘邊開著三明治店。

看著六人行，我想念著台灣。盼望台北的親朋好友，一切安好。

真的是人蔘貂皮烏拉草，這幾年修身養性之下，疔跟疣都沒有再來煩我，結果這大半年居家隔離，還是蹦出了雞眼，能不煩嗎？

話說我的腳非常不喜歡受束縛，在學校教書的時候，我經常都是脫了鞋上課，居家隔離就更自然了，一星期不知道穿鞋有沒有穿超過三回。就連在家做RingFit運動，我也不穿，男人三天、五天就要對我耳提面命不穿鞋運動會慘，我都沒在當一回事，結果大概是從半年前開始，我發現我的右腳腳底，有兩個地方有硬硬的小圓點，當時我也不以為意，結果大概上週開始，我發現那兩個小點點突然變兩塊，面積大到我有點不太能行，古人的「指喻」就是我長的這個東西嗎？？？

此時，男人抓到把柄繼續落井下石，還試圖要拿刀幫我刮？！另一邊，我阿兄不斷提醒我那也有可能是疣，一個不小心，可能滿腳都長！一瞬間亞立山大。我在忍無可忍之下，只好今天去掛號給醫生看，醫生摸了老半天以後跟我說，那個是雞眼，然後就拿出一把鐮刀開始幫我刮，沒有手術或是冷凍，我覺得醫生技術不錯，刮完以後雖然雞眼不至於消失，但是至少我能步行了。醫生推薦了一款治療雞眼的OK蹦，叫我回家自己貼貼就可以了，看來，我也只能這樣，繼續修身養性等著回台灣找我的皮膚科。

而我為其將近一年的RingFit時間也就此打住，繼續回復我的不運動人生。

幾週前，幾個好友不約而同地po了椰棗照，看得我實在心好癢，也下單去買了。美國一般的超市當然也買得到椰棗，通常會跟杏子、無花果這種果乾放一塊，我買過幾次，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就不覺得特別好吃。可是，這次買的是بتيل，套用學弟的名言，是椰棗界的LV，心想總不會讓我失望吧，果然，中東來的有機椰棗，吃一口就覺得本日能量已補充完畢！順便幫補一下他們家的巧克力也不是蓋的，我很少吃到讓我非常驚艷的巧克力，尤其來到這個學校以後，同事娜姐自做的巧克力隨便一粒都比外面好吃千倍，但是他們家的巧克力加了阿拉伯世界獨有的荳蔻香，還是讓我小小地驚喜了一下。還有一盒餅乾禮盒沒打開，啊～真是期待連連！

說回椰棗，我第一次吃到阿拉伯的椰棗，是大一的時候。椰棗對阿拉伯人來說是日常也是情意，老師們只要出公差或是有貴賓來訪，教室裡就會出現一大盒，忘了是哪個老師說，住在沙漠的貝都因人，一天有時候就是吃這麼一顆椰棗維持生命熱量。椰棗分成很多種，一般我們吃到的都是看起來皺巴巴的那種，但是有另一種看上去就像是外面包了層黃色的膜，入口即化，以前我一直覺得那種太甜，後來才知道，吃那一種的椰棗得要搭配夠苦夠香的阿拉伯咖啡，才真的是享受。

一粒椰棗把我帶回了中東，跟著亞洲幫大大小小在海灣度過了一個異鄉的聖誕夜，到今天竟也已經二十年了。

今天是大學放榜的日子，我已經多年沒有注意過這個日子，而且當年我們也沒有那麼多名稱，什麼繁星學測指考會考，但是今年因為我可愛的姪女也要變大學生了，所以我也跟著我阿兄一家陷入緊張情緒。姪女金榜題名，考上自己喜歡的學校變成我們家每晚的禱告事項，恩典滿溢的神是聽禱告的神，讓姪女真的考到一間她喜歡的學校，喜歡的科系。感謝讚美主！

我也忍不住想起，二十多年前的那個自己。我從小功課就很差，大概小學三年級開始，我就覺得沒辦法應付數學了，然後國中的時候多了物理化學，更是天外飛來的災難，當時就立定志向一定選文組，那個時候唯一好的科目是英文，國三第一次模擬考的時候，每個人成績都公告在牆上，我的名字非常後面，大概是最後一個還是倒數第二個志願之類，英文老師看到我，還很關心地問我說「怎麼失常了？」我不是失常，我功課就是那麼差，只不過英文課的表現給老師帶來了誤會而已。台北市的明星國中，一到國三，老師都會卯起來考卯起來準備，結果，高中聯考的時候，我沒有特別好，也沒有特別差的考到了中間學校，爹娘讓我選了一間離家近的高中，變成永遠的第一屆。

高中的日子天天快活，所以我的功課又變爛了，當時的導師有一招就是按成績排座位，我因為功課實在太爛，因此大概有一年的時間都必須坐在垃圾桶的旁邊。數學老師也有一招，就是照成績發考卷，我數學是倒數爛的，老師發發念念打打，輪到我的時候也快要下課了。英文在我上高中以後就已經離我遠去，所以我真的沒有哪一科能拿出來說嘴的就這樣混完了高中，所有人對我的期待也都是，有學校念就好了。考試前一天，我在家附近的教堂前面祈禱，希望考試一切順利。結果分數出來了，因為我的功課就很爛，所以沒有哪一科算是特別失常，可是，我有一科非常發瘋的過高標，竟然是從小的夢魘...數學！！！是那麼多年來上課、補習從來都沒有聽懂過的數學，考試從來沒有及格過的數學！全家都感到不可思議，回學校的時候，老師還開玩笑問我是不是作弊。真的，這個結果實在太出人意料之外，除了神聽禱告以外，我跟家人真的找不出半點解釋。

當年的落點都很準，那個時候就已經預測是阿語系的了，所以填志願的時候，我除了前五個留著給我爹娘夢幻一下，第六個馬上填阿語，接下來一整張滿滿的都是各大學外語系，填得好開心。大學以後，大家都非常認真地準備雙修輔系什麼的，只有我非常滿足地在系上快樂地修完各式各樣的必修、必選、選修課。阿語從不負我，用阿語之名拿到科威特獎學金、當助教、推甄到華研所，且不管現在做的工作與阿文不直接相關，但我一輩子都不能忘記這個語言。所以大家常覺得我學阿文的時候，不瘋魔不成活，我是真心覺得沒有用這樣的精神學習，對不起這個語言。XDDD

祝福今年的考生，都有好的歸宿，好好地在大學裡面盡己所能地去吸取吧。

今天在FB上看到關於博愛座的文章。

我不自覺想起小時候。

小時候因為爹娘都在工作，所以二姨照顧我，我幼時的暑假就是泡在板橋。每到星期六，二姨會帶著我一路換車從265換38回到我在愛國東路的家，二姨帶著我坐公車，總刻意避開人潮，最開心的就是車上什麼人都沒有，我們倆一起坐著雙人座椅，慢慢隨著顛簸的車程晃回家，但總不是每次都能不碰上人潮，住板橋的都知道265的重要性，每次碰到人多擁擠的時候，二姨總把我抱著坐她腿上，讓出隔壁的位置給其他的人坐。

多麼懷念那樣的時光，沒有人真的覺得博愛座與一般的座位有什麼不同，沒有誰會去批評誰、肉搜誰。曾幾何時，我們的文化已經需要在博愛座上大作文章。

大家可能不敢相信，我人生中的第一台筆電，竟然是遲至要升延三的那個暑假才入手。

那一年，因為即將要前往日本，我打著在日本也是要寫論文的名號，心安理得的買了一台Acer的電腦，實則達到就算人不在台灣，依舊可以靠著msn知遍朋友天下事的目的。這台筆電對我來說意義相當重大，不僅伴我度過在日本的時光，後來也陪我順利完成論文，只是呢，我的Acer在我深怕論文資料不見，東備份西備份，上萬個的語音檔在電腦各硬碟中存了至少五個地方以後，它也就在我論文完成的那個夏天功成身退提前畢業了。但是因為我是個重感情的人，所以雖然它開機速度已非常人所能忍耐，我還是把它扛到美國來。這是我的第一台筆電。

來到美國以後，當然用的都是男人的電腦，我人生中第二台筆電也於焉出現。男人愛用MAC，我則是一竅不通，熟悉的鍵盤位置不對不說，一些快捷鍵也都不是我記憶中的那樣，更重要的是，他竟然都不需要OFFICE，文字檔都是網路上免費下載超難用的程式!但畢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為了繼續維持人在異鄉仍能知遍台北事的身分，而且也還要繼續更新我的部落格，沒有多久，我也成為MAC皇國中的子民。男人那台白色MAC在我們兩人日夜操弄下，在即將邁入第七個年頭的此刻，也終於必須面對光碟讀不到，看個五分鐘網路影片得停格至少20次，總費時半小時的窘境界。隨著它跑程式越來越費力，男人終於替我買了我專屬的第三台筆電。

其實家裡也有桌上型電腦，為何我仍需要這一台筆電呢?還不都是為了五斗米。說真的，這近三年來，每次去學校教書要用投影，我心中都很挫，因為沒有一次可以很順利地播放。要麼是學校的投影機沒有MAC的轉接線，要麼就是喇叭怎樣都放不出聲音。去年我很炫地帶了iPAD，又容易發生網路太慢的問題，那就更不用說，我從來都不做ppt來教學了(因為根本沒有可以用的程式)。所以我後來都是冒著被罵的危險偷偷用我們無權使用的學校電腦.....

好啦~現在我人生中的第三台筆電DELL既然已經入駐家中，去年投資買下的投影機也該是出場的時候了，這學年還剩下六堂課，就讓我帶著我的新武器讓學生知道，老師不是每次弄電腦就會出槌的。

我們都知道FB的迷人之處，其中一項不外乎可以從中找尋很久不見已經近乎失聯的同學、老師、老情人...等。

今天，我打開一個我根本沒有注意到的留言。他用阿文問我「妳是曾經在阿語部廣播工作過的那個sabah嗎？」我頓時視線模糊，彷彿步步驚心裡最後一幕的張曉一般，在心頭萬般牽絲的情緒交扯後吐出的那句「原來我，真的存在過。」是的，離開電台已經這麼久，爾後再也沒有任何人事物提醒自己曾經待過的地方，竟在FB上，被一位來自中東或許曾經是我們節目的忠實(?)聽眾，重新再挖出來一次。

大家或許都有這樣的經驗，常去光顧的店家關門大吉了，或是店家內跟你很熟的店長消失了。挺讓人困擾的，是不？

之所以我會想到這事，是因為這幾天跟台北老家視訊，他們告訴我，以前每個星期天去完教會後固定會去吃的一家日本料理店（那個我們相當熟稔的）店長不見了。因為商業道德的關係，我們家當然也知道這事不能問店內的人，派了我跟我阿兄兩人上網海內外人肉搜索也是未果，於是，就這樣，不是什麼真的很大不了的事，但也挺讓人記掛的。

去那家日本料理店也是很久以來的習慣了。最早都是因為阿媽的關係，阿媽從小受日本教育長大，且不說日語胚拉胚拉，就是很多習慣都已經深受日本影響，好比，對日本料理的熱愛。關於日本料理店，我最早有記憶的是從五、六歲那時候開始，阿媽不太常換店，固定吃一家大概都會吃個很多年，吃到像我剛說的店關了，或是，師傅走了。店關了就無能為力，如果是師傅走了，阿媽也會偶而去師傅新換的店家吃吃，但因為多數時候新店不是交通位置太遠就是菜色不對，所以通常的做法還是在城中區或是中山北路上另覓良木。

差不多是從我唸高中那時候，阿媽的日本料理店固定在武昌街內，阿媽是店長、師傅眼中的熟客，不需要交代什麼，師傅就會做出讓阿媽開心的料理，店長還會主動免費加菜，要麼是先送個紅豆湯暖胃，要麼是來個炸豆腐當小菜，有時候還會出現極品，那便是飯後店長會囑咐我們慢點走，廚房正在給我們烤鮭魚了。要說阿媽跟爹娘吃的是生魚片壽司的鮮肥味美，那麼我跟阿兄等待的則是如同抽獎般的今日加菜。越長越大，武昌街內的小店換到了衡陽路，本來灰灰暗暗的燈光也因著新店面而顯明亮。我們是店內的熟客了，每個星期天，一家人一排坐在櫃台前，阿媽年紀大了不會在意我在意的臉皮問題，她心裡只想著兒孫吃飽不飽，所以每次才一進店剛坐下，馬上就跟店長嚷嚷說「卡緊卡緊，沙拉咧～」有時候真的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但是，這是我們一家歡樂的時光。

歲月流轉，我不再是小時候那個吃著蝦手捲、一兩個豆皮壽司就好的妹妹了，後來的我也學會享受著海膽入口即化的芬芳、散壽司五花八門的華麗，配上一口燙嘴的熱茶。原來，這是我在台北一個重要的回憶，那家店，有著這樣的地位。來到美國，當然也吃過好幾次日本料理，但是，都不太一樣了。生魚片或許還是鮮肥味美的，但是，台北那家老店才有的談笑風生、那股親切的味道，這裡恐怕是找不到了。

而我沒料到的是，還是照樣光顧那家店的爹娘阿兄一家，他們說，店長走了以後，熟悉的味道他們也找不到了.....

沒想到曾經寫過的一篇"我跟疔子的奮鬥"，點閱率竟然那麼高，可見深受疔子所苦的同胞絕對不只我一人，但我可能更比大家悲哀的是，除了疔子以外，我還會長一種東西叫做[疣]，這次又長了，索性就利用這個機會寫寫'我跟疣的奮鬥'。

疣就是老一輩人台語口中的[魚鱗贅]，這是因為老一輩的人普遍相信疣是因為處理魚的時候，不小心沾到魚鱗，魚鱗附著到皮膚產生的一種增生現象。不過只要閱讀一些皮膚病文章或是皮膚專書後，就知道魚鱗說法應該只是一種以訛傳訛的穿鑿附會。關於疣的詳細說明，大家可以自行谷歌一下，或是像我一樣被染上以後，去找皮膚科醫生來幫忙解惑，關於其它相關知識，我就不在這邊危言聳聽。

我第一次得到疣大概要推回十多年前，覺得中指處有一個小突起物，不痛不癢，但是沒事多一個東西總是討厭，便到大醫院把這個小東西處理掉，到了醫院醫生並沒有多加解釋，只告訴我要冷凍它，然後就用一枝棉棒沾了所謂的液態氮在我的突起物處點啊點，不至於很痛，但也不能說沒事，真正惱人的是它不是看個一次就好，還得回來復診，也許還需要凍第二次第三次。我當年究竟到醫院凍了幾次真的不記得，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只有一次。

這段回憶如今留下的只剩，冷凍的棉花棒以及凍過後的水泡透明可見黑絲立起的畫面。相當噁心，但說也奇怪，後來那邊就沒事了，所謂的沒事就是指它變平變滑了，但到底怎麼沒事的，我老實說也記不起來，且套一句我高中摯友對我的評價"我發現妳記憶力其實很差"，大家就不難明白事隔多年後的此時當突起物再度發起時，我會很白目地以為自己是得到雞眼.....

這次同樣地方又長突起物，大概已經有大半年，我先是給男人看，男人很不屑的告訴我，給中醫針灸，雖然很痛但是過幾天就會消失。我後又給鄰居看，鄰居摸一摸以後摸不出個所以然來，更不幸的是，三個月過去她的手臂也冒出一顆突起物.....Orz

回來台灣以後，我又給我阿兄看，阿兄告訴我那是疣，還會傳染。我半信半疑的又到大醫院報到，醫生抓起我的手一看，短短一句"喔，這是疣，來冷凍"，拿著一根小噴槍在我的突起物附近噴了好幾下，回到家以後就腫成了一個超大水泡。大醫院還附給我一根針叫我把水泡扎破，我娘及男人先後扮演戳水泡這個噁心任務的角色，不知道是不是也因為對我積怨已久，她兩人似是戳得不亦樂乎。本來大醫院是叫我隔兩週再去複診，但是我因為心急，於是在帶陶貴看阿公推薦的異位性皮膚炎醫生時就順道轉診了。

醫生幫我再凍了一次，並告訴我要修身養性，還要用念力叫疣離開我。但是因為這有傳染的危機，我因此這幾個星期睡也睡不好(吃倒是很好)，坐也坐不好，成天恍神恍神渾渾噩噩，而且平均一天要問周遭的人200次我的疣是不是還沒掉，每三天就要掛號到醫院報到。

在大家都不想理我的情況下，醫生還是幫我看病，我想他是在幫我看心病。繼前幾次的"妳要修身養性"以後，醫生送我的今日名言是[妳已經魔由心生]......這應該是上一回醫生告訴我"妳不白啊"以後讓我今夏最夏克的一句話了。回到我的疣，醫生大概是受不了我了，所以他就明著說，"我是覺得已經好了啦，如果妳怕我就再幫妳凍"，我當然怕啊，所以我就很自虐的又凍了一次。

我想這次好了，希望連帶的魔也走了。

欲擅其工，必先利其器，自然我的字典也不會少。

今天男人不堪我擾幫我從amazon訂來的字典終於到手，我的阿文辭典到現在共計十本。美國有七本、台灣還留著三本。男人一直威脅我買了新東西就要丟舊東西，但這字典怎麼會是東西？他是盧彥勳的球拍、是呂思清的小提琴、是Asada的冰刀、是Martha Stewart的烤箱啊！這些字典陪伴我這麼多個年頭，各有各的故事：

第一本阿語字典「阿拉伯語 漢語辭典」：
大一的時候不需要字典也是如魚得水，到了大二不同了，課開始變難，大家都需要回家預習（查單字是基本的）以便應付老師的不時之問，住宿舍有學長姐罩的還OK，住家裡的總不能天天泡在同學宿舍裡抄筆記查字典，我們的語系畢竟不像英語那麼大眾，要買一本字典得經過系辦，可偏偏那年系辦的字典遲到了，搞得我沒有字典東找西找下，到誠品把架上帷二還唯三的這本大字典給搬回家，回家之後好生興奮，但是這本字典用法跟系上用的漢斯威爾(Hans Wehr)版本不同，導致我常常發生雖然很用功的預習查了生字，但是意思常常查錯的悲哀。念過阿語的朋友大概都明白這個悲哀，阿語查字典也是要花功夫學習一下的。

第二本阿語字典「Arabic-English Dictionary」
系上代訂的詞典姍姍來遲，但終於還是來了，我抱著這本非常厚的硬皮字典回家，大學時代不能吃苦，嫌硬皮難翻、背上背下太累，很快就被阿里金送我們的小本「al-mawrid」取代。

第三本阿語字典「迷你版al-mawrid」
這是選修阿書這門課的福利，老師期末送給每人一本口袋大小的字典「al-mawrid」，我每天都背著它愉快地上學。al-mawrid，它實在非常好用，第一它小、第二它不靠字根查字，被學者們公推為懶人字典，我靠著它雖然偶而被老師取笑，但是也是修過一門又一門的課啊。現在派駐台灣。

第四本阿語字典「English -Arabic Dictionary」
大三的時候有一門重課叫阿作，要寫作文的，寫作文沒有一本英阿字典很難寫下去啊...趁著同學Hamza到英國去玩，硬是請他幫我帶了一本回來，阿作兩個學期輕鬆過關。

然後我畢業了，到科威特的時候大家都帶了自己的字典，只有我什麼都沒帶，我想，都到科威特了難道我還怕買不到字典嗎？！我先先後後在科國入購四本字典。

第五本字典「小型版al-mawrid」
小型版的al-mawrid基本上就是集結了迷你版的阿英字典跟迷你版的英阿字典，所以一本在手，天天陪我去語言中心上課。現在派駐台灣。

第六本字典「al-ma'ni al-farid」
這本字典是在書店的時候發現的，那個時候因為喜歡它紙本的設計、內文的例句，尚未領到學校每月零用金的我硬是跟大陸同學Badiya借錢買下。

第七本字典 「al-mawrid English-Arabic Dictionary」
我真的很愛懶人字典，不過懶人字典雖然被笑懶，但是它的英阿版本在阿拉伯當地還是很有名氣，而且既是英文查阿文，本來就不需要拆解阿語繁雜的字根問題，自然也沒有所謂的「偷懶」之嫌了，超大版的al-mawrid上場機會不多，但只要出場都是能讓我賺外快的翻譯機會。所以每次用雖然每次都有拖窗的錯覺，但事後還是會笑著入睡。

第八本字典「al-Kafi」
要回台灣之前，我請老師哈立德幫我推薦一本好的阿阿字典，老師寫了幾本給我，我到書店把其中這本「al-kafi」搬回家，後來發現自己很不自量力，扛回家以後使用次數很少，現在派駐台灣，只能期待自己阿文長進，有使用得順手的一天啊！

第九本字典「阿拉伯語漢語辭典」
這本字典是來美國以後請家人幫我買的，由北大外語學院出版。在中國很有知名度，當年借錢給我買字典的Badiya，不能理解我怎麼老買英阿阿英的，她說「這本阿中字典挺好啊！」是真的挺好用的。

第十本字典「Arabic-English Dictionary」
這本今天到手還是燙的，它跟第二本其實同出一處，都是Hans Wehr編寫。我的第二本硬皮字典用了十多年，皮已經不硬、內文泛黃、末後幾頁要掉不掉的，我真的不忍再操它，偏偏這陣子看阿文，字典用得很兇，就像我開頭說得，在我煩了很久以後，男人終於替我買下。

今天我要炒好吃的米粉報答他。 

我申請了一份工作，需要有references，找了金金，金金當然一口答應，可是在信末留了一句話叫做「所上要編紀念創所15週年的紀念特刊，需要同學提供照片及感言」。我本來想當作沒看到這一行，可是最近在FB上面開始看到一篇篇感言登場，頓時整個華研三年的回憶湧上。

阿語系出身，又在科威特念了近一年的書，我的生命裡因此遇見過很多阿拉伯老師。他們極具特色，要不就是比學生還愛蹺課，要不就是喜歡在課堂上嚼著一跟小木棒謂之傳統牙刷，當然也不乏替學生找來(大家都看不懂的)劇本的認真老師。我看著他們，欣羨「語言教師」這樣一份似乎有趣又輕鬆的工作，心想我也要當個老師，阿語不好沒關係，教中文總行了吧！推甄進入華研所，這於是起了這場誤會的開端。

首先，入所後我才知道，我的中文原來也不好。每次上台說話都被老師糾正「en、 eng不分」，漢語概的報告，紅筆畫得滿天，我淚流滿面的懷疑起自己到底有沒有走出博愛十樓的一天。再者，所上有一個聞之喪膽度不輸「論文進度」的詞叫「人文季」，年終歲末大家為了報告焦頭爛額的同時，還得忙著排練預演。研一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後被拉上台，研二進入狀況了當然得出場，怎麼也沒料到，研三在海外實習終於不必再操煩的時候，最掛念的反而是這項激發華研全體學生表演潛能的年度大事。最末要說說所上一門又一門重量級課程，鄧守信教授的漢語語法、曾金金教授的語言習得、信世昌教授的研究方法、葉德明教授的漢語語音、陳俊光教授的教學實習以及林秀惠教授的教材教法，我們在老師們嚴厲的把關下瞭解到，原來在台上教一個語言一點也不輕鬆，不是隨便拿根木棒咬咬、大家笑笑就沒事，它需要如此厚重紮實的裝備與訓練，才能培育出一個站得出場的全方位華語老師。我好像上了艘船，沒見到大海不甘心下船，但要想見到大海就得禁得起日曬雨淋。要做一位華語老師真的需要很努力，但讓人感謝的是，這條辛苦的路在老師的鼓勵指導、所辦的溫暖支柱與好友的陪伴同行下，走起來始終並不寂寞。

我的華研回憶存在博愛十樓一間間教室裡，到所辦麻煩雪妮跟淑凌這個那個是家常便飯的事了，所辦全年無休都有巧克力，讓人就算沒事也想進去混一下啊！擁有坐看101美景的1002大教室就更不用說了，下課鐘響，我們在各自的老位子上對著又敬又愛的師長說聲「謝謝老師」的畫面還是這麼清晰。而圖書室的打工生涯也同樣讓人想念，研一知道自己被分去圖書館打工，上工第一天非常害怕地問室長珮玲學姊「晚上九點還有人在嗎？」學姊聽完大笑回我「放心！到十一點還很熱鬧呢！」果然如此，圖書室跟電腦室簡直是連成一氣，每天晚上都人潮滾滾。在圖書室工作的日子是快樂的，不管是執行信老師突發奇想的書架桌椅大搬風行動，還是為所上學長姐一本本剛出爐熱騰騰的論文建檔上架，又或是下工後跟同學相約到附近喝一杯的往事都讓這份打工充滿樂趣。而跟我糾纏最久的則要算是語音實驗室了，還記得研一下交出曾老師的實驗語音報告以後，我曾發誑語說自己絕對不要再踏進這間教室用那台機器看那些眼花的圖，沒想到，那個暑假過後隨之而來的便是國科會計畫，曾老師帶著我們這些助理有差不多一年的時間，每個星期最少一天，設計、理論、教學、實踐全在語音實驗室，更別提我最後的論文有三分之二都在那裡完成了。

事隔多年，再度回想起自己當初報考華研所的理由，真的只能說是一場誤會。但，那是場，美好而又華麗的誤會，我由衷感激。華研所，生日快樂！

中學時代，因為分班之類的關係，我一共有過四位國文老師，而我對國文的喜好也就這麼在老師的流轉間翻來覆去。

國一的時後，我的老師是一位很瀟灑的人，她總是在教完正課之餘，跟我們談她的旅行。那個年代大部分的人都還是跟團，但是老師卻會跟我們分享她自助的痕跡，我還記得她那個時候告訴我們「尼泊爾是人間仙境」的表情。很可惜後來分班了，我們後來的老師，我應該跟很多人抱怨過，我一點都不喜歡她，對我國中的兩年國文課，什麼印象都沒有，只有：1.老師365天天天不同花裙、2.我把外套反穿，老師罵我不懂禮貌，班長反穿則是可愛。後來想想也難怪，每當聽到有人說「以前國文課本不是有一課叫OOXX」的時後，我驚訝萬分的理由何在了，我實在是太不喜歡她，不喜歡到寧可讓我的課堂記憶完全空白，即使我骨子裡還是喜歡文字。

後來上了高中，高一的國文老師是從五專過來的，老師習慣了五專不為升學壓力所綁的教法，喜歡在課堂上花很多時間天馬行空的跟我們談課本以外的文人逸事，我嚮往大詩人飲酒作詩的豪邁，但時光匆匆又分班了，後來的老師是升學班的老師，我的課本當時密密麻麻的全都是筆記，我忘了明月、忘了萬水千山，我被之乎者也搞得七葷八素的時後畢業了，然後我再也沒碰過國文。

現在我沒有國文老師了，偶而上網的時後，看到別人談書、談詩、談作家、談時代，常常都有一種羨慕，又有點疑惑，不知道這些談文學的朋友，為什麼可以知道這麼多？是她們的老師引導他們去接觸嗎？還是他們雖然也有著升學的苦惱卻還是堅持閱讀的興趣呢？

今年在課程安排上我加入了一點文學元素，我心裡很高興，藉著教學的名號，我也再次做起一段曾經被我空白掉的文藝夢。

年關將近，從朋友們的MSN暱稱或是FB自白處，都可略見諸家公司機關的尾牙把戲。我有點羨慕又有點暗自慶幸，以前工作過的地方很少這樣大費周章，都是找家餐廳吃個飯就算了事，所以我說我有點羨慕，因為我其實也滿期待可以有個什麼話劇啦啦隊，或是一窺長官失控走音畫面的機會，當然在羨慕後面隨之而來的慶幸或說自知之明，就是理解有得吃便是福，搞活動搞太累並不適合已經有年紀的我。

也就因為工作的這幾年尾牙並沒有給我留下深刻印象，我對尾牙的記憶反而是非常非常非常多年以前，阿媽手腳還靈活的那個年代。我有印象以來，阿媽一年就尾牙那天下廚，想想我跟阿媽的年齡差距大概一甲子，老人家下廚其實很不方便，但是尾牙那天，阿媽會到南門市場，買好新鮮的潤餅皮以及五花八門的涼菜配料，把煎好的蛋皮切成細絲，每道小菜都用個小碗裝好，然後還熬了一大鍋的雞湯或蘿蔔排骨湯，坐在小小的餐桌前，等待我們家出現。

餐桌上，阿媽會先點人禱告然後就開始叫大家吃，於是我們人人手拿餅皮，一下夾菜一下撒花生粉，像我手腳很不器用，怎麼都包不好，餅皮裡面的菜絲總是撒落一地，阿媽也還是叫我再多夾一點，非得要我把餅皮塞爆不可，而我阿兄則是沒有吃到三捲以上，阿媽是不會讓他回家的，於是尾牙這個每年年末會出現一次的某個夜晚，我跟我阿兄就負責拼命吃，大人們則顧講大人的話，偶而我爹娘還要轉頭過來叮囑我不要再吃得到處都是。

這是我們家獨特的尾牙形式。這也成了我後來對尾牙的記憶--潤餅、大鍋湯，還有，因為碗盤太多而更顯擁擠的餐桌。

後來阿媽真的老了，不太能再這樣東奔西跑準備這個準備那個了，我們尾牙變成去附近的小餐館吃。我已經不記得自己最後一次在阿媽家吃潤餅是哪一年的事了，但我肯定的是當時我一定不會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如此想念那張薄薄的潤餅皮、淡淡的花生粉香，還有阿媽爽朗的笑聲跟偶而嫌我們吃太少的皺眉。

我剛搬來這個社區的時候，斜對角那戶住的是韓國小家庭，後來換成老美膩可，幾個月前聽說他們過戶，昨天正式打包行李，卡車把這一戶冬天會擺出巨型聖誕樹、四季都放任其家貓*在社區打獵的人家給載走了。不知道下一戶會打哪來？我們一生究竟會碰到多少鄰人？

我結婚以前的近三十年都住在同一個地方，除了一樓換過幾次人家以外，同一棟（就是共用一個鐵門的）公寓，幾乎是沒換過多少鄰居，這大概是因為我們那棟住戶加起來很少，總共只有四戶的關係吧。一個陌生人，三十年來，三不五時就會在拿信、買早餐、上班上學、下班下學、公車站捷運車廂的場合不期而遇，要不熟很難吧？所以我理所當然地跟同棟公寓的大伯大嬸哥哥姊姊們還算熟，拜託，我那幾近可以競選里長的鄉愿笑容，不要說同棟公寓了，方圓十里內，哪個人不知道我是中X里的啊？！是啊，有人會把摩托車騎到我前面對我喊南無的那條巷子，多麼令人懷念。我知道他們一家幾人、念哪個學校，或許叫不出完整的名字，但是誰要結婚誰去當兵誰要抱孫這樣小小的八卦，還難不倒彼此的。對我來說，這是一種友善但又保持著一定距離的關係。

相對於市內這種泡泡般的薄膜，眷村的鄰居氣氛則顯得格外不同。小時候每逢寒暑假，我都在二姨家渡過，二姨住的是老式眷村，門還是紅白色夾雜跟前陣子演的連續劇真的長很像。眷村的鄰居沒有薄膜，他們來自大江南北，每個人的老家都太遠、故事都太長，來到這裡自然就把彼此當家人看了。在那裏，嗓門大些講的話就通通被聽到，在二樓陽台曬個衣服也能跟隔壁一樓在澆花的媽媽們話家常，某種程度來說或許會讓人覺得關係太過緊密，但是家裡面這種總有哪個媽媽今天送親做的抓餅哪個伯伯分送水果來的感覺，讓人分外溫暖，在那裏，如果誰哪天有事要出門一趟，絕對不必擔心找不到人幫你照顧小孩。

後來，我去了科威特，我在科威特沒有鄰居，要說鄰，也只是隔壁跟你共用一套衛浴設備的人，我記得那個把房間搞得煙霧瀰漫的露露*，卻不記得我們是鄰居關係時有甚麼動人的故事可說，倒是後來她搬走以後，我跟她關係還更好些......

又後來，我去了日本，在超高級的新宿樓中樓，我每天都可以從窗外遠遠眺望閃閃發亮的東京塔，卻從來不見跟我共享明月的樓友們其廬山面目，要不是雨天偶而有機會看到他們吊掛在門外手把上的傘，我還真以為這層樓只有我跟我學姐住。

現在，我在美國。我這條小巷的鄰人關係絕對不是眷村那種熱鬧滾滾型，慾望師奶到底藏身何處引人遐想；這裡倒也不會像是日本，除了隔壁那戶第一年真的很神出鬼沒到我以為沒人住那以外，大多數的人長甚麼樣我還是都知道的；說起來現在的關係或許比較接近我在台北的家那樣，友善而有距離，只不過這裡的距離可能更大一點，存在的那層泡泡好像不是泡泡，戳下去不要說反彈，根本就戳不進去。不過或許隨著居住時間增長，泡泡有一天還是可以被戳一戳的。

窗外，斜對角的燈這兩天不再發亮，新鄰居到底會打哪來？我們拭目以待！

[1]該戶家貓是Mojo的天敵，每次蹓狗要是碰到，我總覺得那條繩子拉扯的力量應該足以讓我在半年內打贏任何跟臂力有關的比賽。

[2]露露的故事在［這］。

哈立德在我這個部落格裡不是一個太陌生的名字。他是我在科大語中念書時的老師，我們總共相處了一整學年。

最近在FB上面有一個我不認識但一看膩稱便知是系上學妹的人加我為好友，我看著她三不五時發出的科威特文，不覺地笑了起來。因為其中關於哈立德的那些描述實在太經典太寫實了，這包括"很愛討論婚姻問題"、"翹課都不先說"(我們這位老師真的是很愛自己翹課)等諸多有名事蹟，但學妹最近更揭露一則新笑話。故事大意是哈立德某天又翹課不來，讓學生在語中教室外等半天，這就算了，到了第二天，明明沒有他的課，老師來了還硬是給在場學生補了一堂，並且要求點名.....

哈哈哈哈哈這真是太好笑了，哈立德的任性十年走來始終如一!當年老師也是很愛給我們翹課，總要我們在教室內苦等，如果碰到拉瑪丹(齋戒月)，那就更不得了，能看到他出現在語言中心簡直有如沙漠下起雨來一般甘美及不可思議.....而老師非常容易動怒也是一絕，他不只是跟我們班的大鬍子怪叔叔吵過架，還有一次是一直說要小考，唸了一個月都沒考，大家想他大概忘了，誰知道事隔多月後的有一天他突然發小考，搞得全班通通考零分，另外還有一次是我跟葫蘆兩為了辦體育證遲到幾分鐘被他拒絕門外...老師有許多匪夷所思的衝動，而十年過去，恐怕是變本加厲而已。

但我還是常常被這位老師迷倒，因為當他穿著一身白袍，噴上幾公里遠就會聞到的香水，從我身邊飄過，我就覺得，他所有的衝動，都可以被遺忘都可以被原諒。更別提他偶而還會給我一個迷人的眨眼跟微笑，或是遙望遠方吟詩的獏樣了。

我們從語言中心結業以後，老師跟我們說，台灣學生表現很好，從下學期開始，增加到六名!雖然事實真相可能是政府或代表處或學校之間的互惠，但被老師這麼一講，還是有飄飄飛的感覺。

那座位在Shuweikh校區的語言中心種種，永遠有我不會看膩的故事，不會嫌膩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