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自己的故鄉跟親人,再次飛往好像熟悉卻又陌生的國度,心裡縱是說不出的不安,但是只要可以遠離枕邊人,就沒有什麼不行。男方那邊,可就不那麼好受,才剛剛結婚,自己的老婆就嚷嚷著要到國外唸書,兩年念回來了, 一聲不響地又出國去工作,男方這邊面子裡子全都喪盡,父母當場決定這場婚姻到此為止,休妻。對很多人來說,這個結局是淒涼是悲慘,但是,對小拔來說,這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是一個最棒的happy ending。

一切重新開始,小拔回到科威特,開始工作,已經在這邊待過兩年的時間,放眼望去,身旁的友人全都是跟自己有著同樣信仰的穆斯林,不安或是不適應其實很快都煙消雲散。每天工作、上網跟眼鏡哥通信,偶爾利用出公差的機會到杜拜和情人見面(因為科國不發觀光簽,所以眼鏡哥不太容易到科國去找小拔),這樣的生活,是悠閒、也是快樂的。小拔個性雖然是很大而化之,但是做起事情來絲毫不馬虎,再加上語言能力好,其實很得老闆的賞識,相對報酬自然也不會低。在海外工作,賺錢自己花,小拔這個人不會小器,但也絕不是奢侈浪費那型的女生,在科國生活、工作,可以說是如魚得水。可是這樣悠閒或是快樂的背後,卻又隱隱約約的有著什麼不對勁,因為,日日夜夜,要到什麼時候才能過王子公主的生活?何年何月才當真可以長相廝守?小拔在問,眼鏡哥也在問。

在科國工作以後的第二年,眼鏡哥再受不了兩地相思,叫小拔把行李家當收收,過去東歐一起生活吧。小拔說「你會娶我嗎?」,問出這個問題不是沒有道理。小拔對宗教的信仰虔誠是大家都知道的,眼鏡哥,也很虔誠,只是信仰的不是阿拉,不把穆罕默德掛在嘴邊,眼鏡哥是標標準準的東正教信徒。如果要結婚,眼鏡哥跟小拔勢必得有一個人妥協。那個人會是誰?眼鏡哥回答是「我們讓上帝來決定這一切吧。你先過來看看這邊的生活。」

【這邊的生活】?那邊的生活是什麼樣的生活?語言完全不懂(不僅僅是該國語言不通,小拔太專注學習阿文,以致於她的英文並不頂好),工作是絕對不可能的了,吃呢,穆斯林的食物半滴豬油不沾,還得找到會念清真言殺生的廚師,搬到異地,人生地不熟的,上述種種談何容易?清真寺就更不用說了,這是一個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信仰東正教的國家,眼鏡哥住的城市恐怕還找不到一間清真寺呢!住,每天跟眼鏡哥的爸媽住一塊,語言不通、宗教不同、文化有別,三個人,六雙大眼瞪啊瞪的,都可以自在嗎?或說,都可以成功地假裝很自在嗎?!

這些問題,我們好像都想太多了,小拔從東歐寄來的一張照片解開了一切疑惑,那張照片是在一座綠意盎然的公園拍的,小拔小鳥依人的靠在眼鏡哥身上,頭巾也拿下來了,信裡頭說道,她現在又去語言中心上課,學眼鏡哥的母語,覺得還是阿拉伯文簡單得多。

愛情?安定的生活?這是第三道兩難,小拔毅然決然地選擇了愛情,放棄她在科威特獨立自主的快樂,奔向一個不可知的世界。那個聲音,心裡的聲音會將她帶到何方,尚不可知,但小拔顯然已經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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