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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收到畢業班家長傳來的畢業典禮當天的一些錄影畫面,突然覺得一陣感傷,忍不住流下淚來。

08年來到美國,09年開始在中文學校服務,服務的對象經常是國、高中生,很多人問我怎麼教高中生,因為多數的人想到美國長大的高中生都直接對應「飛越比佛利」,心生畏懼,可是我打從心底就特別愛教華裔,覺得面對他們特別自然,也覺得他們特別可愛,他們天生就有兩種文化交融於一身,懂得西方人的敢說敢做,也懂得華人的仁義分寸。

我向學校提出辭呈不是今年的決定,這背後有很多原因,第一、因為白天的教學工作量很重,有時候星期五晚上真的也很想要放空,自己去喝個一杯。今年算是好了,去年我的工作量是一週五個白天整天做女校老師,星期五、六還要在三個中文學校上課,後來得到星期六學校的體諒,獲准休假,可是星期五的學校還是又再撐了一年。有兩次上課我膽結石突然發作,也只有學生能幫我。第二,我覺得也需要一些新的想法刺激我自己,基本上我可能是個奇怪的老師,不同於很多老師喜歡在一個年級一待十年,我則是超乎正常地熱愛自己隨時處於備課狀態,一個年級覺得教兩輪就有點膩了,想換了,在學校的八年我該輪該換的年級都待過了,我覺得我能教給學生的也都教了,感覺該是時候充電一下,讓自己學一點新的東西回來再貢獻。其實也是很感謝學校,因為過去八年每每我提出新想法,學校都不會拒絕,他們總是支持我,讓我做我想做的、教我想教的,可是最後這一年我總覺得我的教學做得不好,沒有什麼新意沒有什麼內容,也沒有做出很想做的事,可是也是恰恰好,剛好今年教畢業班,家長也希望老師可以混一點,不希望我把課程弄得很忙、很複雜,學生則是心力全放在申請大學、等待錄取通知,所以我的備課不足似乎誤打誤撞很恰巧地適合了畢業班的需求-做一個陪伴者的角色,我每個星期就是聽他們倒倒垃圾、說說學校的生活,陪伴他們一週又一週地走到這k-12的最後一步。

可是回過頭再看他們每個人的照片,我突然想起很多畫面,因為我教了這班三年,跟他們的回憶特別多。我想起五年前他們還是八年級的樣子,那個時候好像十七、八個人,可是如今能一路繼續走到十二年級的只剩八個。我又想起前年我剛開始在美國人的學校工作,對於美國人的工作習慣、美國學生的上課模式,我都還在摸索,我每次告訴他們我的難題,他們就會告訴我應該怎麼怎麼做才會是一個好老師。還有一次,我不小心碰到聯合會會長,他說,「林老師,來投稿發表一下吧。」我著實面有難色,因為截止日期快到了,只好摸摸鼻子回去班上跟學生說,老師要寫個小paper,你們可不可以給老師研究一下,他們就二話不說地變成我的研究對象了...然後我又想起之前準備一個考試,他們看到我的鬱悶,就告訴我老師我們幫你準備。

我在美國沒什麼朋友,我把學生當我的朋友,如今他們都有各自的新生活,我留在老地方,把他們放在心裡,想起他們的時候就替他們禱告,希望他們一切都好、有一天能認識神。

每次看到學生就想著感謝神,讓我走上老師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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